渭河以南古會,亦稱過會。它歷史悠久,源遠流長,相傳起源于秦漢,成熟于唐宋,興盛于明清,延續(xù)至今。這個風俗既是渭河以南,秦嶺以北,東起潼關(guān),西至寶雞這個關(guān)中平原腹地廣大農(nóng)村所獨有的、別具一格的人文景觀的鮮明標志,又是千古帝都咸陽和西安之間、渭水和灃水流域黃土地上一枝永不敗落的鮮花。
過會,既不同于過年,又不同于其他鄉(xiāng)村流行的各種各樣的傳統(tǒng)古會、廟會。它一般是從農(nóng)歷六月初開始,到七月底結(jié)束,歷時兩個月。這個時期正是農(nóng)村“三忙”(夏收、夏種、夏播)結(jié)束,秋收未到的空閑時間。
在古代,由于渭河南岸地理位置比較偏遠,再加上當時經(jīng)濟的制約,造成交通和信息很不通暢,當?shù)卮迕窭藐帤v6月底“三忙”后到秋收來臨之際這么一段空閑時間,為給自己或親友未嫁娶的子女找到好媳婦和好婆家,托人到附近的村莊走村串戶,看看誰家的兒子未娶媳婦,誰家的女子未出嫁,然后大家坐在一起把這些信息加以集中、對比,從中選出中意的,再找合適的機會見面提親。到后來隨著人們經(jīng)濟條件的改善和信息面的加寬,各種交流不斷頻繁,這種習(xí)俗也就被慢慢的固定下來,時間也從開始的無序狀態(tài),發(fā)展到從每年的農(nóng)歷六月初一的吳家莊會開始,一直到七月三十的火燒寨、汪家莊和北槐村會結(jié)束,每村都是固定的一天時間,并且以單日子為主,如初一、十三、二十五等。內(nèi)容則除了說媒外,增加了農(nóng)耕生產(chǎn)資料信息的交換,例如,誰家的犁、鋤、鏟子等處于閑置狀態(tài),誰家的農(nóng)用工具又短缺,這兩家就彼此進行交換、購買或出售,從而在這樣不斷的閑諞(拉家常)中,農(nóng)耕生產(chǎn)資料得到了合理的配置,也發(fā)揮了它們最大的使用價值。時至今日,隨著交通的日益發(fā)達和信息通道的多元化,以前說媒和農(nóng)資交換的習(xí)俗,逐漸被親朋好友聚會、聯(lián)絡(luò)感情所替代。過會這天,其他村子里的人,都起的早早的,有的是一家子一起,有的是街坊鄰居一幫,大家自由結(jié)合,手里提著竹籠,裝著用剛剛收獲的小麥做成的“花卷”,彼此互相攀談、對比著,看誰家的饃大了,誰家的饃白了,言語中充滿著豐收后的喜悅,他們?nèi)宄扇,或是坐車的,或是騎車的,或是步行的,大家歡聲笑語地奔著一個方向、一個村莊而去,場面熱鬧非凡,井然有序,猶如趕集一樣,過會的主人家本著親朋不分遠近,朋友不管親疏,輩分不論高低,誰來都一樣,誰來都高興,都是一視同仁、笑臉相迎,只要是能進一個門,主人會拿出陳年的好酒,準備好美味的佳肴,只等著遠道而來的客人到齊后,大家坐在一起共享團圓喜慶。客人們聊天的聊天,娛樂的娛樂,炕上一堆,客廳一伙,整個主人家歡歌笑語處處洋溢著祥和、美滿的氛圍。這個時候,人們常說的“人興有錢的,狗咬穿爛的”和“人窮甭拜親,拜親低人品”等偏見則蕩然無存,人們的感情就象是一片春雨過后的莊稼地和一片干凈得令人陶醉的桃花園,是那么得豐厚和純潔。
渭河南岸的人們因為過會也蘊涵著慶豐收的意思,所以俗稱“蒸饃會”、“團圓會”。而由于渭河南岸過會最初的內(nèi)涵和用意,渭河北岸的人,不少人都把渭河南岸的過會也叫做“女婿會”。過會的風俗,解放后同樣沒有躲過人為的劫難,十年文革中,幾乎銷聲匿跡了。文革一過,又“春風吹又生”地慢慢盛行起來。時至今日,隨著改革開放和城市化建設(shè)的不斷深化和進一步推進,渭河南岸的村落在西咸一體化的大環(huán)境下,正面臨著整體的拆遷和重建,自然的村落必將被一個個現(xiàn)代化的居民小區(qū)所替代。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們對渭河南岸流傳幾千年的過會的印象,只能從老一輩人的口中和歷史檔案那發(fā)黃的紙頁中得到些許的追憶。
文明不能圈沒歷史,但現(xiàn)代的高樓大廈卻可以掩埋歷史的基石!渭河南岸的過會,已到了瀕危的地步,急需有效地保護和傳承,使這一特有的民俗文化形式得以延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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